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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河》2024年第3期|呂巍:定襄風(fēng)情三題
    來源:《黃河》2024年第3期 | 呂巍  2024年07月11日08:07

    定襄響器

    我的家鄉(xiāng)定襄縣把八音會叫作“響器”。村里、街道、各家各戶每有大事,都會請一班響器捧場助興。這時的廣場庭院,街頭巷尾,人們就會站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定襄響器八音協(xié)奏,高亢入云,一支嗩吶劃破天際,穿透力極強。圍聽響器是那些年鄉(xiāng)村里最好的音樂盛會。

    在我父母心目中,凡要請一班響器的事情,自是很重大的事件。而能請到一班好響器,更是特別的體面。關(guān)于請響器,我父親經(jīng)常講我爺爺最得意的一件事:“你伯伯當(dāng)年結(jié)婚時,你爺爺給請了兩班響器,還殺了一口豬,這在當(dāng)時王進村都是少見的。”而在我的記憶中,父母親商量一定要雇一班好響器的事卻有三件。一次是我姥姥去世后,一次是我結(jié)婚時,還有一次便是在去年王家祠堂落成典禮的儀式上。

    在我的記憶中,家鄉(xiāng)定襄每到正月十五前后都要鬧紅火,到時幾乎每個村都要組建一支秧歌隊,秧歌隊的伴奏就是響器。由此可見定襄縣有多少能吹嗩吶和管笙的八音樂隊。但最有名的響器班子,還數(shù)南關(guān)村的大根喜、二根喜和宏道鎮(zhèn)的史家班子,那是需要提前幾個月就預(yù)付定金的。

    家鄉(xiāng)有關(guān)響器的記載始于明朝,是一支宮廷演奏隊,到定襄演出后,因戰(zhàn)亂滯留當(dāng)?shù)貨]有離去。定襄又因距五臺山寺廟群很近,所以八音會吸收了許多佛教音樂的元素。故而定襄響器既有民間音樂的高亢宏亮,更有廟堂音樂的高雅曼妙柔和,同時又融合了晉北邊關(guān)民族的豪放粗獷,其代表作《大得勝》在上海世博會上還曾獲得大獎。

    我從小是聽定襄響器長大的,聽?wèi)T了定襄的響器,再聽別的地方嗩吶和笙的演奏,似乎都沒有家鄉(xiāng)的那種以一支嗩吶兩個笙,加上鼓、鑼、鈑、镲配合起來的響器聽得帶勁,聽得過癮。不說其他,單那一支加長版的嗩吶,吹到要緊時,樂手舉起來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似乎把一腔豪氣都吹到了天上,然后又飄飄蕩蕩地擴散開來。這嗩吶漢子的底氣,生生把跤鄉(xiāng)漢子的彪悍和豪氣都吹到了云霄,吹到了心間,吹到了骨縫里。嘹亮的嗩吶聲,加上緊跟其后起著捧哏伴奏作用的兩支笙,還有那嗩吶手根據(jù)樂曲的變化而變換使用的小型嗩吶、管子和口琴哨子,再有鑼鼓镲鈑的密切配合,大戲能開,小調(diào)能演。我真不知道世上還有什么音樂能比這八音會好聽得去。

    我從小是在姥姥家長大的,一直到上小學(xué)時才回到王進村。在我年幼的心靈中,姥姥家就是我家,與姥姥、姥爺睡在一個炕上,與大我十歲的二舅鉆在一個被窩里嬉戲,像跟屁蟲一樣隨二舅寸步不離,還和大我一歲的姨姨搶好吃的,有說不出的幸福。姥姥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是一副慈祥的面孔,姥姥家也永遠是我最溫暖的港灣。姥姥的人生信條和處事方法,不僅影響了媽媽這一代人,也影響了我一輩子。關(guān)于姥姥,我有許多話語,但總是不敢觸動這根神經(jīng),稍有憶及,就會淚眼婆娑。記得小時候,趙家營村里有一個遠房盲人舅舅,每天要給姥姥家挑水。早晨熱乎乎的飯菜,這個舅舅總是和我們一起吃。姥姥總說:“冰天雪地的,他怎么就能站到冰凌上的井邊挑回水來。”那時候糧食有多么金貴,家里添一口人吃飯有多不易,但姥姥只念叨著盲舅舅挑水走路,不用棍子就能走的本事。記得有一次支部書記銀旺姥爺?shù)膬鹤釉诖蠼稚虾鸵晃还褘D姥姥不知因為什么吵起來了,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姥姥說:“這也太不像話了。”一會兒銀旺姥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把身上披的衣服一扔,從地上撿起爐灰渣土塊兒,就往這位小舅舅身上扔去。這位小舅或許沒有想到他父親動真的,而且是石塊兒磚塊兒爐渣灰一起上,愣怔了一下,趕緊跑路了。姥姥贊許:“這還像個老銀旺!”但讓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我即將大學(xué)畢業(yè)的1984年正月,63歲的姥姥竟突然走了。當(dāng)我聞訊從參加調(diào)研的衡山村急著趕回來時,姥姥已入殮。沒有見上姥姥最后一面,成為我人生的一件憾事。當(dāng)時年少的我不知村里鄉(xiāng)俗,哭著說:“為什么不等我回來再入殮?”父母親知道我對姥姥的感情,早已哭成淚人的他們和舅舅們商議說:“以偉子的名義再雇一班響器。”現(xiàn)在想來增加的這一班響器,或許也是我對定襄響器情有獨鐘的一個原因。

    我結(jié)婚時雇的響器是定襄縣有名的南關(guān)大根年、二根年的響器。父親大約提前半年就交了定金。我記得在我家院里,在我們王進村的街巷,在我妻子莊力村的路上,歡快的響器班子幾次被鄉(xiāng)親們攔住(家鄉(xiāng)風(fēng)俗,攔響器一是說明響器吹得好,再是說明主家人緣好),吹了一曲又一曲,一直吹到洞房花燭夜,客人散去時。

    父母親都是閑不住的人。父親快80歲時,鄉(xiāng)親們推薦他和虎伯伯、存明哥、志林侄子為修建王家祠堂的牽頭人。這樣前后歷時七、八年,從重修家譜、整理家訓(xùn),到設(shè)計祠堂,再到募集資金;從監(jiān)工到栽樹,再到銘刻碑文,從始至終,一絲不茍。母親也跟在父親后面,夫唱婦隨,忙里忙外。我每每回到村里,總是在祠堂見到他們忙亂的身影。有時我攜同妻兒回家,父母親總要帶上我們到祠堂去拜祭一番,并聽他們述說家史:一世祖從洪洞搬遷過來,弟兄三個分成三支,三支現(xiàn)在繁衍到了一千多人,分布在哪些地方,還要把家規(guī)、家訓(xùn)、楹聯(lián)的含義給我們講上一遍又一遍。也是在2023年祠堂落成的時候,兩個老人在鄉(xiāng)親們的支持下,專門請了一班響器,整整熱鬧了一天。過年時,我問父母親請了哪班響器,母親興致勃勃地說:“現(xiàn)在的響器班子和你們小時候不一樣了。管響器的就是咱們村的,有響器,有秧歌隊,能唱戲,還會唱流行歌曲,你文元哥還專門派了秧歌,在祠堂前扭了好長時間,可熱鬧好了。”一席話又把我?guī)Щ亓四贻p時常常見到的場景。

    定襄的響器八音會深深地植根在了民間,也深深駐扎在了我的心里。什么時候能再置身于那群情激奮的場景中,聽一曲蕩氣回腸的《大得勝》呢!

    定襄旺火

    大年初一或正月十五壘旺火,在許多地方都有這個鄉(xiāng)俗。定襄因是鍛造之鄉(xiāng)、鐵匠之鄉(xiāng),壘旺火的習(xí)俗或許更興盛一些。現(xiàn)在仍記得小時候,大年初一的凌晨三四點就會從睡夢中醒來,等著父親把旺火點著點旺后,我與妹妹穿著新衣服,與父親圍著旺火放鞭炮、響大炮的情景。家鄉(xiāng)本不產(chǎn)煤,那時塊煤又貴,我們燒的炭,煤面多,炭塊少,冬天生爐子都是煤與泥和起來的泥膏。有許多塊炭其實就是煤矸石。

    壘旺火響大炮,又吃餃子又熱鬧。年三十兒開始,父親就開始帶領(lǐng)我們先貼對聯(lián),然后壘旺火。旺火是錐形或塔形的,底座大,上面尖,中間空處要填干柴。底座一般用幾塊磚支著一個“炕板子”,同時留有點火口。對于我們這個世代鐵匠出身的家庭來說壘旺火是家傳。但是每年父親壘旺火時我們都捏著一把汗,因為家里的塊炭實在是太少太小了。到第二天早上點旺火時,我們又總是替父親“提著心”,因為許多煤矸石一樣的煤塊實在是燃點太高,煤質(zhì)太差,旺火象征一年的旺氣,既要點得著,燃得旺,又不能讓旺火塌掉。有一年父親在屋外用了好長時間都沒有把旺火點燃,旺火里的柴草都快著完了,母親突然拿出半瓶我們晚上寫作業(yè)要用的柴油說:“把這個澆上點吧。”不一會兒,熊熊的旺火就燃燒了起來,燃紅了院子,燃亮了屋子。在母親拉風(fēng)箱“啪嗒、啪嗒”的伴奏聲中,我和父親及妹妹在院子里放起了二踢腳大炮,放起了100響的鞭炮。

    那時候,大年初一吃過早飯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小朋友們到鄰居家旺火周圍找沒有燃過的小炮,找著有捻子的小炮“叭叭”響幾個,找著沒有了引線的就從中間折斷點燃竄火焰。誰家放的鞭炮多,誰家能拾到的小鞭炮多,誰家的旺火壘得大,我們記得清清楚楚,第二年就會早早過去。

    家鄉(xiāng)壘旺火的風(fēng)俗,我父親在90年代把它帶到了忻州,在20世紀初又與我們一同帶到了太原。每到大年三十兒,我們會請人拉一車塊炭。在我們的宿舍樓下,父親親自動手用大大的塊炭壘一個大大的旺火。從80年代開始保德、府谷炭就進入了定襄,也到了忻州太原,這種塊炭黑明黑亮的,甚至用木材燃幾下就可以點著了。那旺火那個旺,燃燒得整個宿舍樓和宿舍院都紅彤彤的。“旺火”成了我們宿舍院的一道風(fēng)景。樓上樓下的鄰居在看完春節(jié)晚會后,就都走到了院里,烤旺火,放煙花,好一個熱鬧紅火!

    在旺火上烤饃饃,暖衣服,就會帶來一年的旺氣,母親總是這樣說。每到天要放亮?xí)r,母親就會拿上幾個饃饃,到旺火上翻過來調(diào)過去地烤。烤到饃饃全身都有了焦皮,黃燦燦的最是好吃,皮是脆的、香的,里面兒是熱的、綿的,母親讓我們每個人都吃上一些兒,然后再煮餃子。每到吃烤饃饃時,我就不由得想到,家鄉(xiāng)七月十五要捏面魚,就是用白面捏成各種魚的形狀,有時也會捏成羊、雞、老鼠等。為什么要把白面捏成這么多的動物形狀我沒有考證過,我歡喜的是這一天我們就會吃上一頓白面,之后母親會把那各種形狀的面魚串起來,從大到小掛在墻上,我一串,我妹妹一串,說在墻上掛著晾干,看誰能等到過年時在旺火上烤一烤再吃。墻上掛的這一串白面饃饃,每年我都會掐著指頭想著,不過四五個月,至少會剩一個小面魚、小老鼠,等到過年時烤一烤。但是一年也沒有等得到,眼盯著墻上的饃饃,手里拿著高粱面窩窩的我,在割草放牛散學(xué)后,今天從墻上掰一條腿,明天吃一個尾,后天再折一個頭。一兩個月看著看著就少了一個,又少了一個,比起妹妹那一串,差了一大截兒。先還動員著妹妹也一塊兒吃,到了后來雖然不好意思,也就今天吃一條腿,明天吃個尾,開始吃妹妹那一串了。

    家鄉(xiāng)旺火最熱鬧的是責(zé)任制實行的那十幾年,每到元宵節(jié)時會以一條街一條巷為單位。每家每戶都攤上錢,壘三天大旺火,放三天大鞭炮,村里的干部和響器班子及秧歌隊,還會一條街一條街地轉(zhuǎn)旺火。那個時候放的鞭炮是一盤盤的,大炮是一捆捆的。整個村里鞭炮聲此起彼伏,笑語歡聲。到了90年代,定襄彈簧錘和夾棒錘發(fā)展起來了,鍛造業(yè)做強了,村里這些先富裕起來的鄉(xiāng)親,每年要以“錘上”的名義壘旺火放煙花,請響器班子。他們會專門從“瀏陽”整車買回?zé)熁ū瘢夼诜诺谜鹛祉懀Y花滿天絢爛,當(dāng)幾個旺火處集中放起禮花時全村都明亮地籠罩在了彩花之中。剛到太原那幾年,家鄉(xiāng)有一位朋友開鞭炮廠,每年給我許多大麻炮、小鞭炮和各式禮花。我與父親帶著姑娘和兒子,圍著旺火放上一陣又一陣。母親在樓上看,妻子在門前看,姑娘一會兒笑,一會兒跳,一會兒又捂起耳朵,兒子拿著小鞭炮跑來跑去,放了一陣又一陣,在熊熊的旺火下,笑聲是那么脆。那有旺火的時代,那有聲有響的歲月永遠在記憶中鮮活著。

    定襄高蹺秧歌

    在我的記憶中,每到正月,家鄉(xiāng)定襄縣各村各社都要鬧紅火。鬧紅火最主要的是各村的秧歌隊要走鄉(xiāng)串村,當(dāng)某一個村的秧歌隊要到來時,村里的高音喇叭就會喊:“社員同志們注意了,某某村的秧歌隊快來了,大家到大隊?wèi)蚺_前看來哇。”在上世紀80年代的正月,我的一個任務(wù)就是和母親一起注意有我們家親戚的那幾個村是不是有人在秧歌隊里。親戚來時要給拿上家里蒸的饃饃,這是禮節(jié)。

    定襄秧歌最大的特點,至今我仍然認為當(dāng)年姥姥的“飛飛哨哨”四個字概括得最精辟傳神。50多個人的秧歌隊伍,統(tǒng)一踩著一米二三的木制蹺棍,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在《大得勝》的鼓樂中,揚著頭,甩著臂,扭著腰,轉(zhuǎn)著胯,手中甩著馬鞭、扇子、綢帶,隨著響器的鼓點節(jié)奏,或如疾風(fēng)驟雨,或如風(fēng)擺楊柳,歡快地扭著、跑著,一會兒一字長蛇,一會兒二龍戲珠,一會兒變幻為矩型大拜年,一會兒變幻為男女大對跑。隊伍變換著各種隊形,隊員呈現(xiàn)出各種舞姿,遠處看仿佛仙界飛舞著下凡了的一群仙人,近處看分明是中國傳統(tǒng)戲劇的人物,再細細領(lǐng)悟,這老漢領(lǐng)頭,老婆殿后,兒女媳婦中間一溜,小孫孫穿插前后,原來就是一幕生動的人間活報劇。

    小的時候,我以為扭秧歌就是我家鄉(xiāng)定襄這種踩在高蹺上扭、跑、跳的高蹺秧歌。后來才知道,原來整個北方地區(qū)都盛行扭秧歌,只是形式各有不同。僅老家忻州市就有原平的鳳秧歌,代縣的撓擱,五寨八大角等各有特色的秧歌,真可稱之為秧歌之鄉(xiāng)。當(dāng)然,最出名的還數(shù)解放初扭著秧歌走進北京、上海、廣州這些大都市的陜北大秧歌了。

    定襄秧歌最大的特色是,男女扭秧歌者腿上綁有兩根高度在一米二三的木蹺。各自身披鮮艷靚麗的衣服,妝著戲劇演員一樣的“臉子”,從行頭和扮相上飾演生旦凈末丑。具體扮演的是薛恩、況鐘、蕭桂英、白蛇、青蛇,劉、關(guān)、張等。一般講,打頭的是一位須生,黑紅臉膛,髯口及胸,手執(zhí)長鞭。依次一般是一位手舞折扇、頭戴花冠的白娘子之類的青衣。走在前面的這兩個“領(lǐng)頭雁”十分重要,要臂舒展,腕靈動,頭輕揚,節(jié)奏韻律感極強,起著表率作用。后面各位分別扮作小生和小旦,大多是傳統(tǒng)戲劇的各種角色,男的扎有亮色綢布,稱相公,女角著各色繡花小襖配明式馬布裙,稱媳婦子。走在最后邊的一般是兩位丑角兒,以媒婆為主,甚或有孩子們喜歡的豬八戒、孫悟空等。這幾位丑角兒踩高蹺的功夫十分了得。他們經(jīng)常擠眉弄眼,或跑到隊伍外面,走到人群中和小孩兒互動幾下,有時又串到隊伍中間和那些扮演小姑娘的調(diào)笑嬉鬧一番。一頭一尾再加上一兩個小丑(男的叫二楞子,女的叫苶閨女),來回穿插,互相調(diào)侃,不時引得人們開懷大笑。

    定襄秧歌不僅賞心悅目,而且熱鬧紅火,最難得的是全縣、全鄉(xiāng)、全村的參與度,每到正月鬧紅火時,村里早早就會組織起秧歌隊來。隊伍中老人手居多,年年都會有年輕人和小媳婦充實進來。通常秧歌隊要先在自己村里扭一兩場,然后才出村,有時要扭到正月十五才回來,然后轉(zhuǎn)街社和旺火。秧歌隊要到方圓20里的每個村去演出,一進村口,響器就響了起來,人們就開始走向廣場。里三層外三層的觀眾,圍觀著秧歌隊,不時地要有村干部“打場子”才能扭得開,唱得下去。用“人山人海”“萬人空巷”形容那場面再合適不過了。因為會有許多親戚的兒女和媳婦在秧歌隊里,演員又都是化了妝的,生怕認不出來,失了禮數(shù),“看秧歌”又成了一個需特別認真的活動。再加上上世紀80年代鄉(xiāng)里要匯演選拔,縣里要匯演比賽,到了90年代,定襄秧歌專業(yè)化程度越來越高,知名度也越來越高。定襄的高蹺秧歌隊蹺子越扭越高,花樣兒越扭越多,年輕人甚至都嫻熟到踩著高蹺翻一個跟頭,放一個大叉的地步。

    在我印象中,看定襄秧歌最過癮的是忻州正月十五的文藝大游街。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從古城樓到地委大院的十里長街,有許多企業(yè)或局級單位都雇請了定襄高蹺秧歌隊。四、五個小時的游街匯演,三五個隊伍中必然出現(xiàn)一支定襄的高蹺秧歌隊伍。這其中你或許會注意到舞姿特別瀟灑,扮相特別俊美的幾位表演者,你就會不由自主盯著這個人扭到了哪里,那個人飛到了何處。在一片片飛飛哨哨的秧歌隊伍中,尋尋覓覓地跟著走。我與父母妻子輪換著抱起孩子,或者把姑娘兒子托在柳樹杈上,盡情地看著定襄秧歌隊在分派秧歌者的導(dǎo)演下,一會從“鳳凰展翅”變幻為“孔雀開屏”,一會又從“老龍擺尾”變幻為“白菜卷心”。什么“齊心合力”,什么“金磚墁地”,那才叫個勁爆,那才叫個熱鬧。二十年過去了,一想起來這些情景,清脆的鼓點聲就會縈繞在腦際。

    我一直以為定襄秧歌之所以被人們喜歡,其中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是其伴奏的音樂響器。這高昂美妙的旋律配上高蹺秧歌那時而疾風(fēng)火爆、時而飄逸瀟灑的舞姿,在高空中實現(xiàn)了曲與舞的和諧統(tǒng)一。定襄高蹺秧歌與《大得勝》樂曲一樣具有特殊的定襄符號,不僅有形態(tài)美、形式美,而且更有一種豪氣凌云、凌空飛舞的神韻。

    定襄的高蹺秧歌隊每到正月要有一二百支秧歌隊代表每個村演出,有那么多樂隊嗎?有,而且是干部帶頭。記得小時候,常聽到村里幾個大隊干部在晚上學(xué)吹嗩吶、學(xué)啃笙,一開始“嗚嗚哇哇”的,我們戲稱為“哇嗚喔兒”。一個冬天之后就吹得有模有樣,第二年元宵節(jié)就能帶著秧歌隊走街串巷了。記得八零年左右,我上大學(xué)后回家過寒假,母親突然說:“趙家營的秧歌隊來了,你大舅在。”大舅也扭秧歌?原來大舅是八音會中打鼓的,是“一錘定音”,掌控節(jié)奏者。大舅是大隊會計,又是鄉(xiāng)信用社在村里儲蓄點的代辦員,誠實厚道,在大隊干部和村民中頗有人緣。會計是掌握印章的人,村里換了幾任書記,他一直擔(dān)任會計。他的儲蓄點人來人往,在鄉(xiāng)里面是業(yè)務(wù)最多的儲蓄員之一,獎狀都貼滿了墻。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十幾年里,他年年都要隨秧歌隊走鄉(xiāng)串村十幾天。一開始我有些兒不理解,大舅這么大年紀了,春寒料峭,手都凍得通紅通紅的。現(xiàn)在想來除了大隊干部帶頭外或許與大舅的愛好有關(guān),也許與在秧歌隊能掙上工分養(yǎng)家糊口有關(guān),或許更與我家鄉(xiāng)的習(xí)俗有關(guān)。不識字的姥姥能打揚琴,不識樂譜的二舅會吹笛子,大舅拉得一把好二胡。大舅,人們叫“大四年”,比我大21歲,在我面前從來不茍言笑,但明亮的眼睛中那么一股愛意藏都藏不住地流露出來。從專業(yè)的角度講,或許大舅的鼓打得并不算十分出色,但是絕對鼓點清晰明快,尤其是他作為八音會的指揮,鼓點節(jié)奏的快、慢、舒、緩與秧歌隊的走、扭、跑、跳完美結(jié)合在了一起。他們的秧歌隊每年都要代表神山鄉(xiāng)到縣城匯演,正月十五晚上便成了全村秧歌的盛大節(jié)日,趙家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乎都要扎上高蹺,聚在燈光燦爛的廣場上扭了一曲又一曲,我的二舅、妗妗、姨姨,有時走親戚的我母親都走進了高蹺隊里。

    定襄高蹺在北方秧歌中獨樹一幟,除了它分為走、扭、跑以外,還有一個特點是唱秧歌。每一場秧歌扭完后群眾都要圍攏起來,由兩到三人或四到五人,踩在高蹺上唱幾曲秧歌。秧歌調(diào)亦詼亦諧、風(fēng)趣幽默,針砭時事或教育群眾。每支秧歌隊都要自編秧歌詞調(diào),都要有自己的拿手曲目。有那么十幾首風(fēng)靡定襄的秧歌曲目,如《轉(zhuǎn)旺火》《怕老婆》《吃醋》成了全縣秧歌隊的公共品牌,久唱不衰。其中《轉(zhuǎn)旺火》唱的是大年除夕老兩口邊轉(zhuǎn)旺火邊訴說生養(yǎng)五男二女的不易,現(xiàn)在老了,每天要輪流到五個兒子家吃住,大過年了不知該到哪家過,邊轉(zhuǎn)旺火邊等著五個兒子來叫老兩口過年。結(jié)果轉(zhuǎn)了一晚上旺火,轉(zhuǎn)得天快明了,也沒有一個人來叫。猶記得秧歌中唱道:大年初一起得早,不知道該到哪家好。站在旺火旁轉(zhuǎn)遭遭,咱看哪一家把咱叫……

    定襄民間有“三晉文風(fēng)數(shù)二定,數(shù)了定襄數(shù)平定”之說。我不知道這口頭禪怎么來的,但有如此廣泛和如此深厚的文化和文藝的群眾基礎(chǔ),怎么能不出文化大師、文藝大師?文風(fēng)起于民間起于基層,定襄高蹺秧歌這木蹺上的舞蹈不正是起于民間和基層嗎?其生命力旺盛勃勃也!

    【作者簡介:呂巍,山西定襄縣人,曾長期在縣鄉(xiāng)基層工作,長期從事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工作,熟悉農(nóng)村,熱愛農(nóng)民,對三農(nóng)工作有較深的理論基礎(chǔ)和實踐經(jīng)驗。現(xiàn)從事縣域經(jīng)濟發(fā)展和鄉(xiāng)村振興政策研究方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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