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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瞬間或永恒——王蒙小說的時間觀
    來源:《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24年第1期 | 王干  2024年02月07日15:56

    內(nèi)容提要:王蒙小說對時間的處理方式是獨到的,他不完全按照自然時間順序來延續(xù)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而是通過物理時間與心理時間穿插的方式來處理小說。除了物理時間和心理時間之外,量子時間的加入也讓王蒙小說中的時間形態(tài)更加有意味,在量子時間的觀照下,王蒙的小說出現(xiàn)了云敘述的狀態(tài),在敘述上的無始亦無終讓王蒙打破了小說與散文的文體界限,這讓王蒙的寫作更加自由,作品也呈現(xiàn)出更加豐富的藝術(shù)形態(tài)。

    關鍵詞:王蒙 小說 物理時間 心理時間 量子時間

    王蒙對時間的敏感,像一個詩人,甚至超過一個詩人。他在論述《紅樓夢》的時候,說過《紅樓夢》的魅力,在于林黛玉永遠13歲,永遠16歲。文學給了人物不老的時間,也給了讀者永遠年輕的林黛玉。1934年出生的王蒙,從物理時間來計算已經(jīng)年近九旬了,但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卻絲毫沒有老態(tài),還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和爆發(fā)力,筆墨還是19歲寫《青春萬歲》時的熱烈、奔放和激情。時間的金線被王蒙編織出一個又一個神話,而時間的金線也將王蒙編織為一個童話老人。王蒙小說里的時間隨著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域也變幻著不同的意象,縱向來看,他的作品鏡子一樣映射著時代的進程、歷史的變遷,是一部輝煌的史詩,局部來看,他的小說的時間又像水流一樣激起心靈的波瀾,還有一些作品時間漂浮飛翔,云一樣輕盈,形態(tài)如風,穿越時空和心靈。

    一、物理時間:“季節(jié)”與共和國鏡像

    王蒙對時間的酷愛和敏感也許是與生俱來的,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青春萬歲》就是以時間來命名的,雖然遲到了20多年才出版,但絲毫沒有淹沒其光芒,直到今天依然煥發(fā)出迷人的光彩。這是一部記錄青年中學生的長篇小說,寫共和國建立之后的熱情似火的生活,但這又是一部關于時間的青春文本。小說開頭的序詩這樣寫道: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來吧,

    讓我編織你們,用青春的金線,

    和幸福的瓔珞,編織你們。1

    “青春”是時間,表示年輕,萬歲是時間,表示古老。青春是美好的,也是稍縱即逝的,王蒙希望它長長久久,永不消逝,所以萬歲。青春是短暫的,短暫在于人生易老天難老,長久在于青春永遠生長,雖個人的青春如煙云一樣飄過,但新的青春又再度生長,所以青春萬歲。小說是時間的藝術(shù)。小說的內(nèi)容情節(jié)、故事走向等表面上決定著小說“生死”的因素,實質(zhì)上都是在處理文本中的時間問題,從這一層面來說,時間構(gòu)成了小說最重要的內(nèi)容。除了物理層面的時間流逝之外,小說還需要處理人物內(nèi)心的情緒和景觀。

    不同的時間觀,有時候就是不同的世界觀,當然世界觀也會因為時間而變化。時間的長度在物理上也許是一致的,但時間的質(zhì)量是不一樣的,有的時間因歷史變化而變得厚重,有的時間則顯得輕飄飄地流過。王蒙70年的創(chuàng)作,通過時間塑造了歷史的形象,塑造人們的形象,也塑造了自己的形象,他的作品也成為共和國歷史的鏡像。

    從創(chuàng)作《青春萬歲》到現(xiàn)在為止,王蒙的寫作已經(jīng)跨越了70個年頭,創(chuàng)作的總字數(shù)也超過了2600萬字。這樣悠久的時間長度和龐大的體量效應,在當代作家中極為罕見,在古今中外的文學史上也是奇跡。作家的生命是一種時間長度,這種長度能不能轉(zhuǎn)換成創(chuàng)作長度也是因人而異的,王蒙70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留下了共和國歷史前行的足跡,王蒙說:“生活是以‘日子’的形式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以‘日子’的形式敲打著我的心靈、激發(fā)著我的寫作的愿望的。這就是說,時間是生活的一個要素,是生活最吸引我的一個方面。生活是發(fā)展的、變化的、日新月異的。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出現(xiàn)的新事物,那時代、年代的標記,就像春天飛來的第一只燕子,秋天落下的第一片黃葉,總是特別引起我的關注和興趣。……我希望我的小說成為時間遠行的軌跡。”2

    列寧把托爾斯泰稱為俄國革命的一面鏡子,因為托爾斯泰的作品記錄了俄國革命的運行軌跡。同理可推,王蒙也是共和國的一面鏡子。這面鏡子折射了共和國輝煌而艱辛的歷史進程,是共和國活的心靈檔案。從新中國初期的歲月到改革開放的漫長歲月里都留下了王蒙創(chuàng)作的印記,從共和國第一代中學生的青春到知識分子中老年的婚戀,從北京胡同里的舊式家庭的內(nèi)斗到新疆維族人民的生活狀態(tài),從京郊農(nóng)民的悲歡到球星、名醫(yī)的奇遇,都在王蒙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作品里得到體現(xiàn)。

    《女神》是一篇關于女性命運的長篇小說,但王蒙卻時時讓人物感受到時間在時代流動的動靜。在《女神》的第五部分,以信件為媒介展開了一段時間敘事:“感謝你的兒子給我提供了這封一九八五年信的照片……這是一封在二○一六年只能算作是三十一年前的信……至于你給王某俺寫的信,是一九五七年,是上面這封信再上溯二十八年所寫,也是在計劃實現(xiàn)全面小康、消除貧困的二○二○年的六十三年前的一封信。”3這些反復出現(xiàn)的時間有些繞口令式的回環(huán),但時間本身構(gòu)成的敘事,都會是歷史場景的隱形再現(xiàn)。我在《這邊風景》的研討會上曾經(jīng)說過,我們反映文革的作品很多,但是缺少反映“四清”運動的小說,而王蒙的《這邊風景》就填補了這一空白,從《青春萬歲》開始,王蒙書寫新中國初到新時代的漫長歷史,“季節(jié)”系列長篇小說是共和國前三十年的編年史,《青狐》是改革開放史,而最近的一系列的小說創(chuàng)作,則是新時代的心靈史。

    物理時間在王蒙的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主要為兩方面:一是文本外部的時間歷程,一是文本的內(nèi)部時間。外部時間如王蒙的青春歲月,王蒙的新疆時期,寫作轉(zhuǎn)型時期等,這些客觀存在的物理時間在王蒙的小說寫作中留下了明顯的痕跡,《青春萬歲》《這邊風景》《春之聲》《蝴蝶》《相見時難》《青狐》《尷尬風流》《仉仉》《奇葩奇葩處處哀》《女神》《笑的風》《霞滿天》以及“季節(jié)”系列長篇小說等等,這些作品串起來就成為共和國的時間檔案,記錄了共和國的全部歷史進程。如果把王蒙作品排列起來,會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個編年史的結(jié)構(gòu),也就是說王蒙不自覺地成為了共和國的“書記官”(巴爾扎克語)。另一方面表現(xiàn)為文本的內(nèi)部時間,這就是王蒙的寫作依照著大自然的時間順序,包括但不限于故事和情節(jié)發(fā)展的時間,小說人物的成長所需時間、人生經(jīng)歷時間,等等,如《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的情節(jié)發(fā)展時間,上班第四天,林震去通華麻袋廠了解發(fā)展黨員的情況。他預備了半天的提綱,和廠組織委員魏鶴鳴只談了五分鐘就用光了,這使他很窘。“第四天”“五分鐘”都是典型的物理時間。《這邊風景》的時間線也是物理性的,近期的《霞滿天》也是物理性的時間,這些作品正是由物理時間支撐起了小說的基本骨架。

    這種物理性時間還表現(xiàn)王蒙的寫作時態(tài)上,王蒙既是一個回憶性的作家,也是一個即時性寫作的作家。這種即時性或許秉承了《青春萬歲》《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最初的寫作初心,也與熱愛當下生活的精神氣質(zhì)相關。王蒙的《春之聲》《悠悠寸草心》《仉仉》《霞滿天》《尷尬風流》等一系列的小說可以說是當下生活的“現(xiàn)場直播”,他的寫作時間和小說中的時間是同步的,他和小說擁有了相同的物理時間,小說和生活在時間上是重合的。

    文學界流行一種審美距離說,認為作家對生活的反映和描寫最好不要近距離地去書寫,因為缺少應有的距離,往往容易身在廬山中,不識真面貌,如果過一段時間,事情和人物都塵埃落定了,這樣寫起來會更客觀和冷靜一點。因而反映描寫當下的生活常常成為一些作家的瓶頸,希望等沉淀沉淀再寫。審美距離說有一定合理性,很多回憶性的小說容易打動人,不僅僅是懷舊的原因,還是時間過濾掉那些非文學元素,留下來的記憶帶有天然的文學性,所以更容易打動人。即時性的書寫一般不被看好,而王蒙反其道行之,在他的70年創(chuàng)作中幾乎時時保持這種即時性書寫的熱情,青年時期如此,中年也是如此,晚年往往是作家回憶往昔拒絕現(xiàn)實的階段,而王蒙依然擁抱著當下的生活。這種寫作的風險在于,容易讓人覺得枯燥和乏味,而且會時過境遷,速朽。王蒙這些年的與生活同步的寫作,不僅當時看了新鮮,還留下了像《青春萬歲》《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春之聲》《海的夢》《奇葩奇葩處處哀》等讓人過目難忘的作品。時間造成的審美距離,對王蒙來說不是問題。

    二、心理時間:音樂思維與語言之波

    “咣地一聲,黑夜就到來了。”4

    這是《春之聲》的開頭第一句。《春之聲》是施特勞斯的名曲,王蒙的小說選擇名曲作為小說的題目,足見王蒙對施特勞斯和音樂的熱愛。《春之聲》和他的《夜的眼》《風箏飄帶》《海的夢》被稱為東方意識流的“集束手榴彈”。《春之聲》又是四篇中的領銜之作,在新時期文學史上地位卓著,甚至被稱為中國“現(xiàn)代派”的春之聲。

    這篇小說之所以被稱為“意識流”小說,在于沒有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或者說沒有完整的敘事骨架,而是在一篇音樂聲中讓文字和情感自由地流淌。意識流作為西方現(xiàn)代主義的重要流派有著完整的體系,而王蒙并沒有讀過伍爾夫等人的意識流名作,所以王蒙對自己的小說被稱為意識流也感到驚訝。那么《春之聲》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不是。這里要回到小說的題目,回到音樂對小說的內(nèi)在影響。王蒙在選擇《春之聲》作為題目時,決定了整個小說便沉浸在音樂的河流之上了。音樂靠音符和旋律來構(gòu)成藝術(shù)空間,小說靠語詞和敘述來建構(gòu)世界,王蒙的《春之聲》在于打通了語詞和音符、旋律和敘述的界限,形成了新的敘事。因而在《春之聲》里面我們感到的音符的跳動和旋律的奔涌,語詞轉(zhuǎn)化為音符,敘述成為旋律的流淌,而意識流本身的特點就在于記憶的片段化和敘述的情緒化,這與音樂的抽象和自然流動是同構(gòu)的。王蒙是一位音樂造詣很深的作家,發(fā)達的聽覺活動為王蒙的小說注入了另一股真實的情感力量,“王蒙的聽知覺朝向生活中一切有聲對象敞開”5,“聲音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無影無蹤,無解無存,無體積無重量無定形,卻又入耳牽心,移神動性,說不言之言,達意外之意,無為而無不為”6。他的小說多次以“歌唱”的方式來表達,音樂在《春之聲》里轉(zhuǎn)化為小說的結(jié)構(gòu)、小說的皮膚、小說的血液、小說的靈性。小說寫聲音、寫音樂到了至境,也就和“意識流”的“流”向相通了。

    王蒙在被人稱為意識流的小說中其實是使用的音樂思維。音樂的思維方式是抽象而具體的,抽象在于它不用文字說話,在用音符敘事,具體在于每個音符又是具體可感的,每個音符有自己的音長、音高、音色。音樂是通過時間的流動來構(gòu)成節(jié)奏、旋律和腔調(diào),這時間它是物理性的,一首樂曲的長短是可以用時間來計算的,而音樂時間的心理性成分會比文學、雕塑、繪畫大得多,文學的時間是閱讀產(chǎn)生的,是通過視覺轉(zhuǎn)化為想象,再轉(zhuǎn)化為形象,雕塑和繪畫的時間是凝固的,視覺和畫面的復合形成意象美學。音樂的非視覺化讓聽者通過心理的想象來產(chǎn)生美的感受。音樂的敘述性實際不是物理性的,而是心理性的,借助音符的流動和旋律的生成產(chǎn)生特殊的心理時間。

    如果說物理時間要尊重的是客觀的歲月流逝、青春不再等顯性的時間問題,那么心理時間則是隱形的,心理時間隨著人物情節(jié)的走向而發(fā)展延伸,它或許大于物理時間,或許小于物理時間,總之無法和物理時間完全等同,物理時間遵循自然世界的客觀規(guī)律,心理時間更在意人的感覺。大量的視覺和聽覺表達也是心理時間的表征之一,視覺和聽覺表達同時又是意識流寫作的重要因素,“巴赫金認為:人物是敘事世界的主人。作為文本內(nèi)部一個具有特殊功能的人物,敘事者不受情節(jié)、小說結(jié)構(gòu)的限制,我們能夠在這些意識流小說中看到的跳躍性畫面一定程度上源于小說敘事者的視覺躍動。不斷閃回的畫面和翻轉(zhuǎn)的情景,實際上是由敘事者無處不在的觀看行為以及隨時隨地轉(zhuǎn)換的敘事視角所導致的”7。意識流敘事的內(nèi)容不僅僅有感知與經(jīng)驗,在感知覺體驗延伸到意識流動的過程中,正如耿傳明所指出的視覺的躍動起了很大的作用,相比于其他感知覺的被動接受,視覺是主動且無法加以選擇的過程,由觀看所引起的跳躍性敘述同樣會增加文本的豐富性,繼而讓文本中的物理時間同樣遭到無視。王蒙酷愛音樂,對聲音的敏感,在小說中有大量的表現(xiàn)。《春之聲》直接借助施特勞斯的旋律來結(jié)構(gòu)小說,同時期的《夜的眼》《海的夢》和《風箏飄帶》都是借助《春之聲》這樣的旋律來尋找小說的節(jié)奏。如果我們仔細來解剖一下《海的夢》的內(nèi)在構(gòu)成,會發(fā)現(xiàn)《海的夢》其實是一首小夜曲,是一篇音樂化的小說。同時期的中篇小說《蝴蝶》幾乎套用了交響樂的結(jié)構(gòu),主旋律是張思遠的人生經(jīng)歷,而海云、美蘭、秋文三個女性的故事是不同的樂章,主旋律與不同樂章的變奏形成了《蝴蝶》非線性的多聲部的合奏。

    王蒙曾稱贊張承志的《綠夜》:“沒有開頭,沒有結(jié)尾,沒有任何對于人物和事件的來龍去脈的交代,……不借助傳統(tǒng)小說的那些久經(jīng)考驗、深入入心、約定俗成的辦法:諸如性格的鮮明,情節(jié)的生動性、豐富性、戲劇性,結(jié)構(gòu)的完整,懸念的迭起……擺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無始無終的思考與情緒的水流,抽刀也斷不開的難分難解的水流。”8這里的“無始無終的思考與情緒的水流”正是音樂化思維的本質(zhì),正好契合意識流的心理時間。

    在《夜的眼》中,王蒙自己對時間的碎片已經(jīng)有所認識,“這是陳杲(《夜的眼》)感受到的生活世界。陳杲無法像《青春萬歲》中的女學生一樣從中提煉出對生活的某種本質(zhì)性的理解,而只是覺得‘這很有趣’”9。生活不再具有意義能指的價值,在人物的生活體驗中被切割成一個個零碎的感官碎片。“唯有在我們的感官感知中可獲得的、亦即被我們親身體驗到的存在者,才是現(xiàn)實的和存在著的,此外一切皆虛無。”10

    王蒙曾在自述中表示,《布禮》獨特的敘述方式并不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而是一次失敗后的新嘗試:“我開始寫時還是按一般的寫法,也是回憶,是說粉碎‘四人幫’之后,主人公在政治上得到平反昭雪之后,他回憶了三十年。但是寫下來就變成了一本流水賬……很困難,也很浮泛。所以,后來我打破了時間的線索,而主要是通過他內(nèi)心的活動來結(jié)構(gòu)作品。”11正如王蒙自己的體認,不善于經(jīng)營小說結(jié)構(gòu)的確是他寫作的“痼疾”,早在1950年代蕭殷就曾指出王蒙處女作《青春萬歲》結(jié)構(gòu)過于松散、缺乏主線的問題。另一方面,善于描摹人物的感覺和情緒,細膩刻畫人物復雜的思想意識活動也是王蒙一貫的寫作特點。這一特點早在《青春萬歲》《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中的人物心理活動描寫上就已充分體現(xiàn)。到了新時期,隨著小說觀念的更新和變化,王蒙也無須去刻意經(jīng)營小說“主線”結(jié)構(gòu),而是按照自己的藝術(shù)個性去書寫,他認為“《夜的眼》最大的一個突破、一個變化,就是擺脫了戲劇性的小說的寫法”12。擺脫戲劇性的小說寫法,也是擺脫單一的物理時間結(jié)構(gòu)的束縛,心理時間形成的東方意識流集束手榴彈,正是弘揚自己藝術(shù)個性的一次成功嘗試,又遇上了當時文學的“意識流”的潮流,王蒙對小說的理解也進入自由之境。

    當然,在分析王蒙小說的心理時間時并不是說物理時間就可以被忽略,事實上,心理時間的存在是以物理時間的存在作為基礎,如果沒有物理時間的骨架作為支撐,心理時間也就沒辦法在行進中調(diào)度時間快慢的權(quán)利。從這一層面來講,小說必須由物理時間和心理時間同時合理搭配來完成。

    前面我們說過王蒙的作品是共和國的一面鏡子,他筆下的歷史同時是一部心靈化的歷史。“心靈化”即是個人化,個人化產(chǎn)生的強烈主體意識會讓一切“事物”為“我”所用,在王蒙這里,“事物”就是歷史,而心靈化的歷史與客觀的歷史相比,是有差異的,王蒙的思想也是如此,這其間心理時間以歷史意識為底色,擴充和容納進個人的經(jīng)驗、感知以來融合共和國的歷史,于是有了共和國“心靈化”的歷史。

    三、量子時間:云敘述與時空合體

    中國海洋大學溫奉橋教授注意到時間在王蒙小說中的重要作用,甚至發(fā)現(xiàn)了“季節(jié)”系列小說在自我情緒的轉(zhuǎn)換方面,已經(jīng)“建構(gòu)起了一種特殊的回憶詩學”,而“特殊的回憶詩學”其實就是心理時間的一種,物理時間是線性的,是連續(xù)的,而回憶所承載的心理時間可以是斷裂的,是不連續(xù)的,甚至可以根據(jù)人物情節(jié)自由組合,這就是心理時間的特殊魅力,“‘季節(jié)’并非純粹意義上的自然交替的度量,也喻指由時間衍生構(gòu)成命運曲折的色彩。其間所展現(xiàn)的家國坎坷深深鑲嵌于個人平凡、豐富、獨特的靈魂之中,包含對生命、生活的直接體驗,基于此種主觀意識,時間被賦予美學的意味”,很顯然,溫奉橋在表層的物理時間之下已經(jīng)看到了讓小說呈現(xiàn)出“詩意”的元素,小說人物心理一旦有了廣闊的空間作為加持,詩意就很容易萌發(fā),小說中詩意的本質(zhì)就是人物心理變化在與空間互動時產(chǎn)生的特殊情緒,“我們無法直接感知世界的時間存在,而是在一種綿延的存在之中,在一種‘帶回’的狀態(tài)中察覺到時間的存在,換句話說,就是人的主觀經(jīng)驗的時間對客觀世界的回溯,在時間的序列中,每個片段構(gòu)筑成不間斷的時間流,心理上對時間的感知將時間向度轉(zhuǎn)向過去”13。

    巴爾加斯·略薩說過,“小說中的時間是一種可長、可短、可停止不動、可急速飛跑的東西。故事在作品時間中的活動如同在一塊土地上一樣,它在自己的領地里來來去去,可以大步流星地快進,也可以邁著慢步倘佯,既可以廢除大段的計時順序時間,也可以再恢復逝去的年華,既可以從過去跳向未來,也可以從未來轉(zhuǎn)回過去,其自由程度是我們這些有血有肉的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不允許有的”14。這種物理時間和心理時間的交織在王蒙的小說中尤為明顯,因而形成有別于物理時間和心理時間的第三時間,物理學稱之為量子時間,而我習慣稱之為空間時間。

    量子時間是一種不確定的時間,是時間與空間界限模糊的時間。量子時間性里,存在著一種“不可想象的時間”,即在無法觀測到的事件的連續(xù)記錄時間的情況下,量子對象和行為的不可想象的現(xiàn)實支配著觀測事件的這種離散的記錄。“不可思議的時間”是指那些不可思議的層級,這些層級負責暫時性影響,以至于可以劃定這些影響的效力。這個程度是有限的,因為永遠無法完全確定最終導致這種功效的因素。然而,在考慮時間的影響時,可以假設諸如“不可想象的時間”之類的東西,也被認為是時間的現(xiàn)實基礎,并且就時間的觀點而言,在物理學、哲學、心理學或其他方面可能需要這些說明。時間不可想象是真實的,在目前看來,它屬于物質(zhì),而時間最終屬于思想,甚至僅屬于有意識的思想。總之,量子時間“屬于物質(zhì)”,而物質(zhì)的時間性,不論空間大小,都是可以視作為一種時間存在的。

    量子時間與巴赫金的“時空體”有異曲同工之妙,巴赫金認為:“在文學的藝術(shù)時空體里,空間和時間標志融合在一個被認識了的具體整體中。時間在這里濃縮、凝聚、變成藝術(shù)上可見的東西,空間則趨向緊張,被卷入時間、情節(jié)的歷史運動之中。時間的標志要展現(xiàn)在空間里,而空間要通過時間來理解和衡量。”15

    王蒙小說的時空體特征,已經(jīng)有研究者發(fā)現(xiàn),“對時間的青睞,使王蒙的作品很少有共時性的空間展示,而偏好歷時性的時間連綴。這成為王蒙小說的一大特色。然而,對時間的青睞,并不意味著王蒙對空間的輕視。實際上,時間與空間是不可分割的統(tǒng)一體,沒有離開時間的空間,也不存在脫離空間的時間”16。

    王蒙小說以空間來支撐時間,他的小說里經(jīng)常通過空間的轉(zhuǎn)換形成某種時間流體,這一點王蒙可能受到了《紅樓夢》的影響。《紅樓夢》雖然是以賈府的興衰作為全書的結(jié)構(gòu),但其實不是以時間的縱結(jié)構(gòu)來組織小說的。《紅樓夢》寫到很多節(jié)令,元宵、中秋、重陽、春節(jié)都有詳盡的描寫,有些人物的生日也交代得清清楚楚,但是在具體到年份時,往往用“又一年”“第二年”這樣模糊的概念,已經(jīng)有研究者發(fā)現(xiàn),主人公賈寶玉和林黛玉隨著故事的展開時間的流逝,似乎沒有長大,這種沒有長大不僅是心理上的,而且年齡上也出現(xiàn)訛錯,比如賈寶玉和元春年齡的前后矛盾,黛玉到賈府之后的年齡停滯等等,都說明作者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時間的意義。

    《紅樓夢》是通過空間的轉(zhuǎn)換來替代以往長篇小說常用的時間流逝的縱向結(jié)構(gòu)。通過那些實實在在的空間來組織小說的結(jié)構(gòu),榮國府、寧國府、大觀園,亭臺樓閣,齋庵院軒,這些形成了小說的塊狀結(jié)構(gòu)。這個最重要的“塊”就是大觀園了,大觀園又分成若干小塊:怡紅院、瀟湘館、蘅蕪苑、稻香村、櫳翠庵。一個空間接著一個空間,也就是一個意象接著一個意象,這些意象形成了意象群,這些意象群組合起來仿佛布達拉宮的建筑一樣,看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形成了一個意象的巨大宮殿。《紅樓夢》就是這樣充滿象征主義色彩的意象群落,小說由大觀園等一系列意象群組成的輝煌宮殿,時間的流逝,人物的命運,都在宮殿的背景下展開。《紅樓夢》這樣的結(jié)構(gòu)出現(xiàn)小說的量子時間,就是林黛玉長不大,元春與寶玉的年齡前后難以統(tǒng)一,也就不奇怪了。

    王蒙有意識地淡化時間的意義,比如在《雜色》中,他雖然寫了具體的時間,精確到1974年7月4日,但讀完《雜色》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小說里的時間幾乎是凝固的,曹千里騎著那匹老馬在草原上行走,時間已經(jīng)沒有意義,這也是一種共時性的敘述,溫奉橋在《論王蒙“季節(jié)”系列小說的時間美學》中指出,“王蒙對時間向度的消解則更為堅決,精神體驗之上的時間不再是存在于當下或者曾經(jīng)的片段,它因為綿延而流動于過去與未來。王蒙在這一過程中將復雜、理想、抽象、荒誕、虛無并置繼而粉碎,他希望以一種超越的方式實現(xiàn)時間的共時,而超越的狀態(tài)則是一種擺脫時間限制的存在狀態(tài)。在王蒙的意識中,他將被擱置的回憶、書寫的作品、評論與鑒賞綿延為一個自在的時間狀態(tài)。當衰老漸漸切斷往事時,王蒙選擇入夢的方式獲得時間的自由,尋找著生命的另一條軌跡”17。

    共時性的敘述實際上是一種云敘述的狀態(tài),云敘述的特點就是敘述的起點和終點不明確,敘述的時間不明確,敘述的地點(空間)也不明確,云的特點是移動變化多端,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時間在這里濃縮、凝聚,變成藝術(shù)上可見的東西”,這種云敘述在2014年的《悶與狂》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悶與狂》徹底彌合了時空的界限,敘述者也被敘述者的界限打破了。

    在《悶與狂》中,作家始終處于一種追逐的狀態(tài),他在追逐歷史,歷史也在追逐他,他在追逐現(xiàn)實,現(xiàn)實也在追逐他。“我常常陷入一種胡思亂想或者準夢境: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追逐一個影子。兩個影子拼命地追趕我。或者是他們鍥而不舍地追逐我,以為我是陰影。”18這兩個影子一個是歷史,一個是現(xiàn)實,歷史是現(xiàn)實的影子,而影子又是昨天的現(xiàn)實。在《悶與狂》中,歷史和現(xiàn)實糾結(jié)著,像兩個影子,也像太極圖里的兩條魚互相擁抱又互相離異,朝著同一個方向,又向著不同的方向。歷史與現(xiàn)實的無窮糾結(jié),在王蒙小說里尷尬而又瀟灑地首尾交接,剪不斷理還亂,王蒙曾經(jīng)試圖整理過這樣的糾結(jié),但發(fā)現(xiàn)舊的糾結(jié)尚未了結(jié),新的糾結(jié)又源源不斷地涌來,這種糾纏是時間的糾纏,也是空間的糾纏,最終形成量子時間的糾纏。《悶與狂》超越了意識流,而成為量子流小說。

    《悶與狂》打破了敘述的時間限制和空間的限制。作者跨越時空銜接今昔。寵物的出現(xiàn)是當下生活富裕之后才會有的現(xiàn)象,而王蒙則聯(lián)想到自己的苦難歲月的寵物,讓人心酸,又讓人叫絕,“我的寵物是貧窮,彌漫的、溫柔的、切膚的與輕飄飄暖烘烘的貧窮。更正確地說,我從小就與貧窮互為寵愛。我的童年與貧窮心心相印。貧窮與童年的我同病相憐。愛就是被愛,寵就是被寵。我鐘愛于貧窮的瘦弱。貧窮瘦弱憐惜于它培育出來的發(fā)育不良的、火焰燃燒的、心明如鏡的我。”19在談到苦難的時候,王蒙又寫道:“唯一的苦就是無所苦。無所苦的生活沒了份量,周身輕飄飄,腳底下發(fā)軟,胳臂也變成了面條,大腦平滑失去了褶子。思考、期待、忘記與記憶都沒有對象。無憂、無礙、無愿、無憾,如仙、如鬼、如魂、如靈,如水泡,如一股氣兒,如早就駕鶴西去的云。沒有重心,沒有平衡,沒有注意,永遠不能聚焦。”20苦與無所苦,誰更苦?歷史和現(xiàn)實,誰更荒誕?這些都是王蒙作品里反復出現(xiàn)的無解之題,時間的盡頭是“無”,時間的起點也是“無”,“無”也是空間。

    這種云敘述的方式,在于采用了元小說和元敘述的方式,出現(xiàn)了邊界不清的敘述時空,就是王蒙和小說中的人物的對話,在《悶與狂》中,那個無所不在的敘述者和那個無所不在的王蒙之間的時空是無法確定的,王蒙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物理性存在,小說中的人物又是虛構(gòu)的。這有點像“元宇宙”的結(jié)構(gòu),現(xiàn)實和虛擬對話,歷史和現(xiàn)實對話,小說的人物和生活中的人物對話。對話構(gòu)成的第三空間,是作品前所未有的。“由于《猴兒與少年》的顯性敘事結(jié)構(gòu)是施炳炎與小說人物王蒙的主體間‘對話’,在‘對話’中因時間和回憶的自由穿越而勾連起的人生片段就構(gòu)成了小說的主體內(nèi)容,而且由于對往事的回溯來自于施炳炎相去甚遠的鮐背之年的‘重述’,‘歷史’就沉入到了被重述的個體生命時間的縫隙中,并因為這種‘重述’而獲得了被審視與重評的機會。”21

    王蒙小說里還有一種未來時敘述,超越了過去時和現(xiàn)在時的敘事格局。短篇小說《明年我將衰老》是一種超級文本。這篇小說將現(xiàn)在、過去、未來三種時態(tài)融合到一起,小說沒有敘述的空間支點,《雜色》還有曹千里在草原上行走的支點,也沒有敘述的時間支點,小說是一種真正的云敘述。“我看到了你,不是明年的衰老,而是今年的崆峒。位于甘肅省平?jīng)鍪小_@是一座早負盛名,卻又常常被虛構(gòu)成邪門歪道的山。它的樣子太風格,它不像山而像狂人的憤怒雕塑。它太冒險,太高傲突兀,拔地而起,我行我素,壓過了左鄰右舍,不注意任何公關與上下聯(lián)通、留有余地。空同不隨和。懸崖峭壁,樹木和道觀,涇水和主峰,灌木和草叢,石階,碑銘,牌坊,天梯,鷹,和山石合而為一的建筑與向往。天,天,天,云,云,云,與天合一,與云同存,再無困擾,再無因循。多么偉大的黃河流域!我在攀登,我在輕功,我在采摘,我看到了你……我看到了蝴蝶與鳥,我聞到的是針葉與闊葉的香氣,我聽到的是鳥聲人聲腳步聲樹葉刷拉拉。”22明年的衰老轉(zhuǎn)化為崆峒山這樣的實體空間,在邏輯上是沒有任何的依據(jù)可以推理,但“天,天,天,云,云,云,與天合一,與云同存,再無困擾,再無因循”的意象讓時間變成了永無邊際的語言天空。

    結(jié) 語

    王蒙的小說具有廣闊的時空,時間從清末到新時代,橫跨三個世紀之遠,空間從河北南皮鄉(xiāng)村到北京四合院,從新疆到美國和歐洲大陸,再到中國東南部工業(yè)園,全球化之開闊和小山坳之逼仄,都有精致的描繪。這樣如此壯大宏闊的歷史舞臺,王蒙以時間巨筆書寫了人間的悲喜劇。

    文學與時間的關系密不可分,文學本質(zhì)上是“記憶的倒流”23、歲月的回放,如何倒流,如何回放,則是作家的時間觀所決定。時間的本質(zhì)是“存在”,大到宇宙的存在,小到粒子的存在,而人的存在、語言的存在、聲音的存在、感覺的存在都是文學孜孜以求的。時間給予王蒙可謂多矣,90年的歲月,70年的寫作,讓他成為一個巨大的存在,而我們穿越這些語詞的迷障和敘述的曲徑,發(fā)現(xiàn)的是一個年輕的心和不老的靈魂。這是文學的意義。

    70年前,王蒙在《青春萬歲》里曾充分表達過對時間的渴望和擁有,他在序詩的最后寫道:

    所有的日子都去吧,都去吧,

    在生活中我快樂地向前,

    多沉重的擔子,我不會發(fā)軟,

    多嚴峻的戰(zhàn)斗,我不會丟臉;

    有一天,擦完了槍,擦完了機器,擦完了汗,

    我想念你們,招呼你們,

    并且懷著驕傲,注視你們。24

    如今這些日子都來了,這些日子也都去了,現(xiàn)在依然有很多的日子會來,也有很多的日子會去,王蒙還在擦槍,還在擦機器,他擦去電腦上的一絲塵埃,依然“懷著驕傲”,注視著我們,注視著你們,“讓所有的日子都來吧”,“讓所有的日子都去吧”,“來”“去”之間,生命在前行,“日子”不是沒有重量的,青春無敵,時間無敵,王蒙無敵。

    注釋:

    1 24 王蒙:《青春萬歲》序詩,《王蒙文集》(第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1、1—2頁。

    2 王蒙:《傾聽著生活的聲息》,《王蒙文集》(第26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47—48頁。

    3 王蒙:《女神》,《王蒙文集》(第15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468—469頁。

    4 王蒙:《春之聲》,《王蒙文集》(第16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245頁。

    5 徐強:《心之聲——聽知覺與王蒙作品里的音響世界》,《當代作家評論》2007年第2期。

    6 王蒙:《在聲音的世界里》,《王蒙文集》(第20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73頁。

    7 耿傳明、陳蕾:《小說與技術(shù)的共振——王蒙新時期小說視覺敘事與多維時空構(gòu)建》,《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4期。

    8 王蒙:《讀〈綠夜〉》,《王蒙文集》(第25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41—42頁。

    9 黃珊:《表意的焦慮與文體策略——重讀王蒙早期的“意識流”小說》,《中國現(xiàn)代文學論叢》2022年第3期。

    10 [德]海德格爾:《海德格爾自述》,丁大同、沈麗妹編譯,天津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120頁。

    11 12 王蒙:《在探索的道路上》,《王蒙文集》(第27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36、41頁

    13 17 溫奉橋、霰忠欣:《論王蒙“季節(jié)”系列小說的時間美學》,《中國現(xiàn)代文學論叢》2019年第2期。

    14 [秘]巴爾加斯·略薩:《給青年小說家的信》,趙德明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75頁。

    15 [蘇]巴赫金:《小說的時間形式和時空體形式——歷史詩學概述》,《巴赫金全集》(第3卷),白春仁譯,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74—275頁。

    16 金鑫、郭寶亮:《空間的時間化:建構(gòu)文本雙重語法的策略——論王蒙小說的時間與空間形式》,《沈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

    18 19 20 王蒙:《悶與狂》,《王蒙文集》(第1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128、36、209、301頁。

    21 段曉琳:《身體發(fā)現(xiàn)·歷史重述·獨語體小說——評王蒙最新長篇小說〈猴兒與少年〉》,《中國當代文學研究》2022年第1期。

    22 王蒙:《明年我將衰老》,《花城》2013年第1期。

    23 王蒙、王干:《王蒙、王干對話錄》,《王蒙文集》第3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2020年版,第247頁。

    [作者單位:揚州大學文學院]

    [本期責編:鐘 媛]

    [網(wǎng)絡編輯:陳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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