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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一位出版商和兩個思想者的傳奇 ——寫于新文化運動105周年之際
    來源:中華讀書報 | 張寶明  2020年10月13日08:33

    最近,“亞東圖書館遺珍——陳獨秀、胡適重要文獻特展”先后在北京、上海、杭州、南京、安徽巡回展出,包括《胡適留學日記》原稿、陳獨秀《〈科學與人生觀〉序》手稿等一批原由亞東圖書館珍藏的,新文化運動領袖人物胡適、陳獨秀的珍貴手跡亮相,引起學界和公眾熱烈關注。本報特約請河南大學教授張寶明先生撰文還原亞東圖書館與20世紀兩位思想巨子的這段緣分,解讀“亞東遺珍”背后偉大的新文化運動中的風云激蕩。

    左:汪孟鄒,右:右側(cè)較高的樓房為亞東圖書館舊址

    汪孟鄒與陳獨秀:商家與書生的出奇“牽手”

    在這里,“一個出版商”即亞東圖書館的老板汪孟鄒,“兩個思想者”即中國近代思想文化史上的雙子星陳獨秀與胡適。

    我們知道,陳獨秀是熱衷于辛亥革命的老革命黨人,而汪孟鄒的哥哥汪希顏也是一位與陳獨秀有著共同志趣的革命志士。早在江南陸師學堂讀書時,汪希顏與陳獨秀便是好朋友。后來,經(jīng)汪希顏介紹,陳獨秀與汪孟鄒結(jié)識。

    1903年,汪孟鄒在安徽蕪湖開辦科學圖書社,主要代售上海出版的新書報并兼營儀器文具。1904年,陳獨秀創(chuàng)辦《安徽俗話報》交由科學圖書社發(fā)行。陳獨秀和汪孟鄒由此建立起深厚友誼。

    汪孟鄒生于1878年,比陳獨秀大一歲,但是他一直對陳獨秀表現(xiàn)出言聽計從的態(tài)度。辛亥革命后,安徽省光復。柏文蔚任安徽省都督,陳獨秀任秘書長,這兩個人都是汪孟鄒的好朋友。汪孟鄒就到當時的安徽省省會安慶看望他們,并想找點事做。他與陳獨秀商談的時候,陳獨秀卻說:“做什么!這里是長局嗎?馬上會變的。回去,回去,你還是回到蕪湖,賣你的鉛筆、墨水、練習簿的好。我來和烈武說,要他幫一點忙,你還是到上海去再開一個書店的好。”(汪原放:《回憶亞東圖書館》,學林出版社1983年版,第20頁)陳獨秀認為時局會變,建議汪孟鄒到上海再開一個書店。

    汪孟鄒接受了陳獨秀的建議。在朋友的幫助下,1913年,他在上海惠福里創(chuàng)辦了亞東圖書館。

    1913年8月,二次革命失敗后,陳獨秀逃到上海,寄居亞東圖書館,為汪孟鄒編輯《字義類例》等圖書。諸如《亞東圖書館開幕宣言》《新華英文教科書》,都是他這一時期的腦力勞動成果。但當時亞東圖書館的生意一直不好,陳獨秀竭盡所能幫助汪孟鄒。1917年,陳獨秀進入北大當文科學長之后,推薦亞東圖書館經(jīng)營北京大學出版部的書籍。與北大建立合作關系,亞東的經(jīng)營逐漸轉(zhuǎn)好。同時,陳獨秀具有很強的經(jīng)營意識,他十分清楚地理位置對商家的重要性,“最不贊成亞東縮在弄堂里”,便規(guī)勸汪孟鄒道:“你要死,只管還縮在弄堂里;你要活,一定要上馬路。”(同上,第37頁)于是1919年初,汪孟鄒把亞東圖書館遷到了五馬路(廣東路)棋盤街西首,算是有了自己的門面。

    陳獨秀亡命上海“閉戶讀書”期間,一度生活十分拮據(jù)。每當囊中羞澀的時候,都要靠汪孟鄒救濟。汪孟鄒曾說:“仲甫真是一個硬漢,他從來不開口要錢。我看見他坐的時候多了,總要問他一句:‘要拿一點錢罷?’他點點頭。他拿了一元、兩元,再坐一會,回去了。”(同上,第92頁)應該說,接受亞東的接濟或預支乃是兩人過往中的家常便飯。

    1914年,陳獨秀開始協(xié)助章士釗辦《甲寅》雜志。1915年5月,《甲寅》雜志自日本移到上海出版。陳獨秀“不愿附人驥尾”的性情再次表露出來。在協(xié)辦《甲寅》的同時,他已經(jīng)開始籌劃另立門戶。自6月20日亞東圖書館為《甲寅》同仁“接風”的那一天起,陳獨秀就瞄準了汪孟鄒。汪孟鄒回憶說:“他沒有事,常要到我們店里來。他想出一本雜志,說只要十年、八年的功夫,一定會發(fā)生很大的影響,叫我認真想法。”當時汪孟鄒因為亞東“生意很不好”“經(jīng)濟上很困難”,加之又受托于《甲寅》雜志而以“實在沒有力量做”婉言謝絕。不過,值得說明的是,當時《甲寅》已是享譽輿論界的名牌雜志。

    作為老板的汪孟鄒還是要考慮“銷路”和“利潤”的。如果不考慮,那才是真正的書生之見。無論當時陳獨秀如何捶胸頓足、拍著胸脯打保票說“一定會發(fā)生很大的影響”——言下之意“銷路和利潤”也不在話下,但經(jīng)營者卻明白市場的風險如同“看不見的手”,難以捉摸。汪孟鄒后來“介紹他(陳獨秀——引者注)給群益書社陳子沛、子壽兄弟。他們竟同意接受,議定每月的編輯費和稿費二百元,月出一本”。(同上,第31-33頁)這就是中國現(xiàn)代史上大名昭彰、影響深遠的《新青年》雜志。(1915年9月15日創(chuàng)刊時名為《青年雜志》,1916年9月1日出版第二卷第一號時改名為《新青年》)

    當事人在回憶中一個“竟”字可以說大有深意。它不但流露出出版者的風險意識,也道出了陳獨秀費盡口舌、信誓旦旦背后的隱情。要知道,在艱難時世,若主撰者不與出版商精誠合作、捆綁經(jīng)營、出謀劃策,商家是不會免費提供“旗幟鮮明地宣傳自己的主張”的平臺的。

    “亞東遺珍”之陳獨秀《〈科學與人生觀〉序》手跡

    陳獨秀與胡適:千里“姻緣”一線牽

    雖然亞東圖書館沒有承印《新青年》,但是汪孟鄒為《新青年》的運作確實做了不少“鞍前馬后”的工作。其中最為值得追憶的便是為陳獨秀和胡適的合作牽線搭橋。

    我們都知道,《新青年》創(chuàng)辦之初,門可羅雀,不但沒有讀者,也缺少經(jīng)費,更缺少作者。魯迅就曾說過:“他們正辦《新青年》,然而那時仿佛不特沒有人來贊同,并且也還沒有人來反對,我想,他們許是感到寂寞了。”[魯迅:《〈吶喊〉自序》,《魯迅全集》(第1卷),人民文學出版社1961年版,第7頁]所以雜志一創(chuàng)刊,陳獨秀就想方設法延攬人才。陳獨秀在延攬人才的時候想到一個人,這個人他沒有謀面過,是他在日本協(xié)助章士釗編輯并發(fā)行《甲寅》雜志時知道的,并且還是他的鄉(xiāng)友,叫胡適。胡適在《甲寅》雜志上投過《柏林之圍》與《非留學(致〈甲寅〉雜志記者)》兩篇稿子。從此,“胡適”二字就成為陳獨秀揮之不去的記憶。

    此時的胡適正在美國留學。怎樣才能與這位青年才俊搭上線呢?這時,陳獨秀又想到了亞東圖書館的老板汪孟鄒。汪孟鄒與陳、胡同為安徽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只不過胡適與汪氏是小老鄉(xiāng),都是徽州績溪縣人,出生于懷寧的陳獨秀與汪孟鄒則是大老鄉(xiāng)。而汪氏,作為陳胡共同信任的朋友,在兩人“神交”初期,起到了千里“姻緣”一線牽的橋梁作用。

    1915年10月6日,陳獨秀通過汪孟鄒將新出爐的《青年雜志》寄送給了胡適,同時寫了一封信,通過汪孟鄒向胡適約稿。汪孟鄒說:“今日郵呈群益出版青年雜志一冊,乃煉(指汪自己——引者)友人皖城陳獨秀君主撰……擬請吾兄于校課之暇擔任青年撰述……煉亦知兄校課甚忙,但陳君之意甚誠,務希撥冗為之所感幸。”(唐寶林、林茂生編:《陳獨秀年譜》,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69頁)

    12月13日,汪孟鄒又向胡適說:“陳君(獨秀——引者)望吾兄來文甚于望歲,見面時即問吾兄有文來否……每期不過一篇,且短篇亦無不可。務求撥冗為之,以增該雜志光寵。至禱,至禱。否則陳君見面必問,煉將窮于應付也。”(同上,第70頁)

    1916年3月10日,汪孟鄒繼續(xù)向胡適催稿:“陳君盼吾兄文字有如大旱之望云霓,來函云新年中當有見賜,何以至今仍然寂寂,務請吾兄陸續(xù)撰寄。”(同上,第72頁)

    在汪孟鄒的催促之下,終于,1916年2月3日,胡適向陳獨秀寄來了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信件,陳獨秀如獲至寶。胡適的這封信還有一個附件,那就是一篇譯文《決斗》。這“買一送一”的真金白銀同時發(fā)表在2卷1號的《新青年》上。這“買一”是說陳獨秀贏得信任、認可與贊譽,這“送一”則是招“才”心切的背景下,尚未成為“大梧桐”的《新青年》就引來了“金鳳凰”。陳胡二人聯(lián)手,新文化運動漸次展開。

    比如關于中國書面語言的革新,也就是白話取代文言,這可以說是新文化運動最大的貢獻和成就之一。但是《新青年》剛創(chuàng)刊時,卻本無意于推行白話文。你看,雜志第一卷全部六期內(nèi)容幾乎沒有探討過文言與白話的關系。在創(chuàng)刊號上,陳獨秀提出“本志之作,蓋欲與青年諸君商榷將來所以修身治國之道”(《社告》,《青年雜志》1卷1號,1915年9月15日),在通信中也指出“改造青年之思想,輔導青年之修養(yǎng),為本志之天職。”(《陳獨秀致王庸工》,《青年雜志》1卷1號,1915年9月15日)那么《新青年》是如何開始提倡白話寫作的呢?這就與陳獨秀和胡適“美麗的邂逅”有關了。

    早在美國留學期間,胡適就在與梅光迪等人討論文學改革問題的爭論中,逐步形成了自己的文學革新主張。他在接受陳獨秀的約稿后,便順勢將自己的主張?zhí)崃顺鰜恚⒑芸斓玫疥惇毿愕亩αχС帧j惇毿憔驼f:“文學革命之氣運,醞釀已非一日,其首舉義旗之急先鋒,則為吾友胡適。余甘冒全國學究之敵,高張‘文學革命軍’大旗,以為吾友聲援。”(陳獨秀:《文學革命論》,《新青年》2卷6號,1917年2月1日)陳胡二人互相激蕩,牽扯出一個大命題,新文學的發(fā)生正是在這兩位安徽鄉(xiāng)友的一唱一和、吁請逗引下出臺的。兩人一拍即合,聯(lián)袂演繹了一場文學革命。這個改變20世紀中國現(xiàn)代性走向的語言文字變革至今還在影響著國家、民族和社會,到現(xiàn)在我們每一位都在享受著這份果實。

    “亞東遺珍”之胡適致汪原放手札

    舍我其誰:“兩岸青山相對出”

    應該看到,陳獨秀為《新青年》招來這個“金鳳凰”多少還有些引“郞”入室的味道。二人既是難舍難分、相得益彰的同仁、戰(zhàn)友,更是你推我搡、相克相生的對手與諍友。二人既表現(xiàn)出了人心“很”古的朋友情誼——比如陳獨秀向北大校長蔡元培力薦胡適進入北大任文科“重要”教授,胡適多次營救被捕的陳獨秀等等,但是兩位常常因某些思想與信仰的張力針鋒相對甚至面紅耳赤,彰顯出“和而不同”的君子風范。

    其實,早在陳胡二人剛剛聯(lián)手之際,陳獨秀的武斷、跋扈與胡適的謙虛、容忍之格格不入就已初顯端倪。

    當文學改良漸進高潮之際,胡適仍沒有忘記提醒同仁切勿一意孤行,在給陳獨秀的信中說:“此事之是非,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甚愿國中人士能平心靜氣與吾輩同力研究此問題。討論既熟,是非自明。吾輩已張革命之旗,雖不容退縮,然亦決不敢以吾輩所主張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但是陳獨秀卻剛愎、武斷地回復道:“改良文學之聲已起于國中。贊成反對者各居其半。鄙意容納異議、自由討論,固為學術(shù)發(fā)達之原則。獨至改良中國文學,當以白話為文學正宗之說,其是非甚明,必不容反對者有討論之余地,必以吾輩所主張者為絕對之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也。”(《通信》,《新青年》3卷3號,1917年5月1日)

    胡適當時就覺得這是“很武斷的態(tài)度”“很不容忍的態(tài)度”,是“最容易引起別人的惡感,是最容易引起反對的”,并且四十多年之后,還忘不了陳獨秀的這句話。(胡適:《容忍與自由》,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1冊,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827-828頁)胡適在他的《四十自述》中也說,陳獨秀“這樣武斷的態(tài)度,真是一個老革命黨的口氣”。(胡適:《逼上梁山》,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1冊,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163頁)

    1925年10月10日,胡適到了上海。10月13日,陳獨秀到亞東圖書館,聽說胡適到上海了,“非常高興歡喜”,并且約定第二天下午四時與胡適會談。而他們所談的,“還是老問題:‘問題’與‘主義’”。陳獨秀仍重“主義”,胡適仍重“問題”,雙方“各有各的見解,各有各的意見”。這期間,陳獨秀和胡適“又有一次爭論”。這個“又”字說明陳胡之間有很多次爭論。

    據(jù)回憶,一天下午,陳獨秀到亞東圖書館和胡適“大談”,談著談著,陳獨秀說:“適之,你連帝國主義都不承認嗎?”胡適生氣了,氣急敗壞地回道:“仲甫,哪有帝國主義!哪有帝國主義!”接著,“拿起司的克來,在地板上連連的篤幾下”,隨后又說,“仲甫,你坐罷,我要出去有事哩”,于是便下樓去了。陳獨秀“坐了一會,一句話沒有說,臉上也有幾分氣惱”,過了一會兒,說“我再來”,也走了。(汪原放:《回憶亞東圖書館》,學林出版社1983年版,第94-95頁)

    1933年11月,胡適路過南京,此時的陳獨秀正被關押于南京老虎橋模范監(jiān)獄,但是胡適由于行程匆忙,沒有去看陳獨秀,便特意寫了封信表示歉意:“此次過京,匆匆不能來省視吾兄,十分失望。兩個月后南下,當來奉看。”雖然胡適信中說“兩個月后南下,當來奉看”,但陳獨秀仍十分生氣,即使汪原放(汪孟鄒之侄)為胡適辯解,陳獨秀也要與胡適絕交。陳獨秀致函汪原放說:“兄來函為老胡辯護,我深為驚異!他說他太忙,不錯,他很忙,我知道他在此間即和一班達官貴人拜會吃酒,已經(jīng)夠忙了,弟前函及此函所說關于老胡之事,望勿告知他人,即令叔亦不必令知之,君子絕交不出惡聲也。我和他僅僅友誼關系,其他一切不必談,他現(xiàn)在既不以友誼態(tài)度待我,不過舊朋友當中又失了一個,如此而已。”(同上,第171頁)

    顯然,陳獨秀錚錚鐵骨的性情攜帶著激情、魯莽的性格。這也難怪胡適曾這樣責怪陳獨秀:“你真是一個鹵莽的人!”(《胡適致陳獨秀(稿)》,《胡適來往書信選》上冊,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版,第87頁)另外,胡適對陳獨秀“終身的反對派”的為人處世風格了如指掌,這除卻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政見分歧外,更多的還有“亂云飛渡”時世中的“不能沒有你”。

    雖說歷史不可以假設,但我們還要說:在20世紀中國思想文化史上,如果缺少了陳獨秀和胡適兩人中任何一位,我們難以想象其色彩會呈現(xiàn)出怎樣一番情形。“君子和而不同”,那些充滿思想張力的對話與角斗,其實是在編織舍“你”其誰的傳奇故事。比如對《新青年》編輯方針的齟齬、對“什么是新文化運動”的歧義、“提高與普及”的爭論、“自由與解放”的官司、“好人政府”與聯(lián)省自治的訴訟、“科學與人生觀”的論戰(zhàn)等等,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各自按照自己的思想理路,在自己的思想軌道上奔馳,同時也為中國近現(xiàn)代思想史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篇章。而這其中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汪孟鄒的牽線搭橋。

    但是,后來他們兩個一個向左轉(zhuǎn)、一個向右轉(zhuǎn),各奔東西,由此思想史、文化史、政治史上的刀光劍影開始暗淡了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中國現(xiàn)代思想史上的憾事。

    科玄論戰(zhàn):陳胡二人雙雙中了“圈套”

    回到歷史現(xiàn)場,思想上的分歧以及言語上的爭吵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友誼。1923年在亞東圖書館出版的《科學與人生觀》文集中的“雙序”“雙答”再次將這對“老朋友”引逗在一起,于是就又演繹了一波“和而不同”的思想交鋒。而這乃與汪孟鄒的“生意”意識、營銷手段息息相關。

    說到“雙序”“雙答”,自然要對亞東圖書館主人汪孟鄒刮目相看。“雙序”之后,又有“雙答”,可以說陳胡兩人是中了出版商早早設計好的“圈套”。汪孟鄒先是將序言的任務分到兩個人頭上,待拿到后便以交換的形式讓陳胡兩人傳閱,于是在樣書齊清定之前便又在主打的“序”之后次生出“答”來。出版社如此這般古靈精怪的策劃很是博足了時人的眼球。

    這個“答”字豈止是一答了之,它乃是來而不往非禮的“還”。如果說在“序”中還不曾找到共同踏板,那么這一支點在“答”中還是看到些許的希望。首先是在以“附注”形式出現(xiàn)的《答陳獨秀先生》。這個“答”緊扣陳獨秀在序言中的結(jié)論,質(zhì)詢到兩個層次的問題:一是,“獨秀說的是一種‘歷史觀’,而我們討論的是‘人生觀’。人生觀是一個人對宇宙萬物和人類的見解;歷史觀是‘解釋歷史’的一種見解,是一個人對于歷史的見解。歷史觀只是人生觀的一部分”。二是“唯物的人生觀是用物質(zhì)的觀念來解釋宇宙萬物及心理現(xiàn)象。唯物的歷史觀是用‘客觀的物質(zhì)原因’來說明歷史”。(胡適:《答陳獨秀先生》,《科學與人生觀》,亞東圖書館1924年版,第30頁)

    我們看到,如同陳獨秀往外拉胡適加盟自己的“唯物的歷史觀”一樣,胡適也在拼命地將陳獨秀往里拉以靠近自己的“科學的人生觀”。究其實質(zhì),在“歷史觀”與“人生觀”問題上的糾結(jié)之根本還在于承認不承認“物質(zhì)原因”是不是唯一不二的?或者說,這個“物”之外是不是還存在著一個“思想知識言論教育”等精神范疇的觀念之“客觀”?如果承認,胡適雙手贊成并且一改開始以低調(diào)之口所說的“我不知道丁(文江——引者注)先生要如何回答他(陳獨秀——引者注)”這一口吻,而高調(diào)強梁地說:這個“用不著戴什么有色采的帽子”的“禿頭的歷史觀……我和丁在君都可以贊成的”。這個“代表”性的意見之所以那樣擲地有聲,還在于他心靈深處的底蘊讓他有足夠的自信。

    對陳獨秀一方面說“心即是物之一種表現(xiàn)”而另一方面“又把‘物質(zhì)的’一個字解成‘經(jīng)濟的’”之自相矛盾,胡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若不相信思想知識言論教育也可以‘變動社會,解釋歷史,支配人生觀’,那么,他(陳獨秀——引者注)盡可以袖著手坐待經(jīng)濟組織的變更就完了,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努力做宣傳教育的事業(yè),謀思想的革新呢?”言下之意,當年你從事的那些所謂思想文化事業(yè)諸如東奔西走籌辦《新青年》雜志,為白話文運動搖旗吶喊還有什么意義呢?陳獨秀的言行不一或說自覺不自覺的矛盾不正再一次證明了“究竟還是丁在君和胡適之的同志——他究竟還信仰思想知識言論教育等事也可以變動社會,也可以解釋歷史,也可以支配人生觀”!

    在這里,很顯然胡適之科學的人生觀較之于陳獨秀的唯物的人生觀(歷史觀)更為寬厚。正是對于自己信奉的科學人生觀的自信,胡適也就固步自封地公然申明說:“我個人至今還只能說,‘唯物(經(jīng)濟)史觀至多只能解釋大部分的問題’,陳獨秀希望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惜我不能進這一步了。”

    啟蒙運動:“亦存在于出版商的投機中”

    我們常說新文化運動是現(xiàn)代中國的啟蒙運動。且讓我們把目光投向早近兩百年、萬里之外發(fā)生的法國啟蒙運動。可以說,法國啟蒙運動不僅僅是一群哲學家的吶喊,在“思想”和“運動”之外,還有“生意”。正如美國學者羅伯特·達恩頓所說:“啟蒙運動存在于別處。它首先存在于哲學家的沉思中,其次則存在于出版商的投機中。”([美]羅伯特·達恩頓著,葉桐、顧杭譯:《啟蒙運動的生意》,三聯(lián)書店2005年版,第3頁)在出版商看來,出版啟蒙書籍是一場“生意”,是對“思想市場的投資”,這讓出版商獲取豐厚利潤的同時,也讓“思想”走入社會。出版是“思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中介,正是由于出版商的介入,以及他們在出版、印刷、發(fā)行等環(huán)節(jié)上的苦心經(jīng)營,才使得“啟蒙”成為一場“運動”。

    我們想想,如果沒有亞東圖書館,沒有那個時代背景下市場和思想的結(jié)合,二十世紀中國的思想啟蒙史,或說文藝復興史,或說文化史,都將因此黯然失色。哲學家們生產(chǎn)思想,出版社則將思想以印刷的方式表達出來,將思想變成物質(zhì),并銷售出去。在這個意義上,亞東圖書館與陳獨秀、胡適是生意人與思想者相結(jié)合之雙贏的典型案例。陳獨秀、胡適這些時代弄潮兒借助亞東圖書館作為宣傳自己思想的平臺,進而成為中國近現(xiàn)代史上的巨擘;而亞東圖書館能夠在中國思想文化史上留下一幕幕華彩,也完全是因為汪孟鄒順應歷史潮流,推出了宣揚新文化、新思想的書籍。

    作為一家出版社,亞東圖書館承擔了《新潮》《少年中國》等雜志的印行工作,并出版了胡適《嘗試集》《胡適文存》、高語罕《白話書信》,以及《科學與人生觀》《獨秀文存》等書籍,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當時青年的思想。后來又采用新式標點出版了《紅樓夢》《水滸》《儒林外史》等古典小說。可以說,亞東圖書館推動新文化運動發(fā)生、發(fā)展之功永難磨滅。

    研究歷史講究第一手資料,原始文獻。當看到這些在中國近代歷史上留下深遠影響的人物的手稿時,仿佛穿越了歷史,讓人熱血沸騰。如同當年陳獨秀為湖南人的“造橋精神”點過贊一樣,今天看來,一部近現(xiàn)代文化史,我們還是要為這兩位皖籍學人——還有一位皖籍出版商——點贊。在陳獨秀、胡適以及他們共執(zhí)的平臺亞東圖書館那里,我們可以更好地讀懂近代中國。

    而這一切,如果沒有今天“亞東遺珍”這樣的原始文獻作為基礎,都無從談起。“亞東遺珍”的亮相,雖然不能說石破天驚,但我們卻可以說:它有助于我們重回歷史現(xiàn)場,真正走進歷史。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手稿會越來越凸顯出它與生俱來的精神價值、思想價值、文化價值。作為一種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它們在人類文明史上的意義也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懷“才”而遇。

    最后,我想用歌曲《傳奇》中的一句話結(jié)束我這趟回望歷史之旅:“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寧愿用這一生等你發(fā)現(xiàn),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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